牟代祥

　　我出生在一个不起眼的小乡村，在那里，祖祖辈辈都是过着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一辈子平平凡凡，却简单温暖。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农村，没有物欲横流的沾染，也没有灯红酒绿的喧嚣，有的是布谷鸟清脆的声音，有的是夜莺站在树梢上遥望月亮，这大概便是乡村独有的宁静与魅力。

　　童年的时光，常常会觉得悠然漫长，总盼望能快点长大，去往外面的世界，过着自己在梦里幻想的生活。

　　当然我知道，梦里那种幻想，在未来很不切实际，它仅仅是我儿时的梦。所以，我常常会把心里的话或者生活的疑问寄托于老家门前的那一片柚子树，与之畅聊，我想，兴许它们和我一样，站在低矮的天空下遥望苍穹之外的世界，都盼望着长大，走出去。

　　其实，对于柚子树，在我们这座小县城里早已司空见惯，如今的梁平柚也颇有名气，深受不少外地朋友的喜爱。我从小十分喜欢柚子，喜欢它散发出来的香气。每到春季，柚树上零星的小花便在绿叶间若隐若现，那般安静地藏着，又那般热烈地绽放。

　　等到夏天，零星的小花开始蜕变成一个个绿色的“小灯笼”，在柚叶间悬挂着，翠绿翠绿的，这独树一帜的颜色，令来访者着迷又期待。

　　再后来，它们又会默默成长蜕变。秋风微凉时，稻子金黄，柚园深处的柚香愈来愈浓。几番秋雨的沐浴，金黄的柚子挂满了枝头，迎来丰收。柚园热闹了起来，一个个圆滚滚的柚子终于要走出柚园了。

　　长大后的我，也离开了家乡。在他乡打拼时，没有熟悉的柚香，纵使超市里柚子品种琳琅满目，但我心里想念的依旧是家乡的那一抹柚香。

　　直到多年后，我再次回到老家探望父母，母亲从柜子底下掏出来几个柚子让我吃，那熟悉的柚香猛然间唤醒了当年离别家乡时的景象，我很有感触，又不知与母亲说什么，只能赶紧接过柚子，说了句：“好香啊！”

　　母亲很是开心，一脸慈祥地对我说道：“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吃柚子，所以每年都会给你留一些，就等你回来。”

　　我知道留着的这几个柚子不仅仅藏有柚香，还有母亲对我无穷的思念与记挂。而后的岁月中，母亲早早“收藏”的柚子总会塞满我离家的行囊，沉甸甸地，满是感动。离开家后，我每一次剥开金黄的柚皮，母亲那慈祥的脸庞、关心的话语就会浮现在眼前，它时刻提醒着我，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想，无论我在家里，还是身处他乡，我始终无法忘却母亲递给我的那一抹柚香，浓郁，绵长，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