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态哲学的思维方式看新质生产力的超越性

　　李思颖

　　科技与生产结合彰显人类依托科学技术改造自然的强大力量，工业生产力被看作是人类征服和改造自然的客观物质力量。在这一时期，“具备了一个熟练工人所具有的智慧、感觉和手指”的“铁人”，按照“密涅瓦的命令”，从“现代的普罗米修斯”的手中跳了出来。“工业生产力离不开自然生产力，但工业生产力的存在却以破坏自然生产力为前提，二者的关系包含此消彼长的矛盾，令生产力内部产生了生态环境与科学技术的对立。资本主义社会的学者将生态危机归结为科技的异化，并对生产力进行了批判，但这种生态危机与经济危机依旧与工业生产力共存至今。在马克思主义看来，工业生产力之所以表现出反生态性，是因为工业生产力的根本目的在于获取更多的剩余价值。这种生产力因其反生态性被称为“灰色生产力”。马克思分析自然生产力的重要作用，并表明工业生产力必将为新的生产力所取代。在新一轮科技变革中，我们党提出了新质生产力，生产力范畴的创新表现出超越工业生产力的必然性，新质生产力将超越已有的生产力发展水平，并进一步变革旧的生产力所表征的思维方式。

　　在工业文明发展阶段中，传统工业生产力遵循主体与客体相互对立的“线性思维”、原子化思维，这是带有浓厚决定论底色的，并且割裂了人与自然的统一关系的机械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影响到了整个西方文明，很容易使生态环境问题独立于人类社会，人类从个体的、无机的、退化的角度看待自身与自然的关系。这种观点长期统治人们的思想，也深远地影响着人们的行为。

　　正如工业文明基于线性思维方式一样，新的生态文明也有自己的思维方式。新质生产力作为一种物质力量时，推动构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社会，而作为一种思想力量时，培育形成超越整个工业文明，引导迈进生态文明的思维方式。新质生产力所遵循的思维方式是人、机、环境相统一的生态系统思维。生态系统思维是一种将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内部各要素、自然界与人类社会的总和视作相互依存、相互联系和相互影响的系统的思维方式。如同一般的系统思维一样，生态系统思维强调整体性，只有考察全局的态势，考虑到整体的效益才做出判断和选择。这种思维方式体现在新质生产力的运行机制中。人们在劳动中改造主观世界。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新型劳动者不断涌现。新型劳动者因其掌握更多的科学技术知识和拥有更高的专业技能水平，也能够在劳动中转变这种人与自然主客二分关系的认知，从主观层面去破解异化的意识形态根基，实现传统思维方式的变革，重塑自然的主体性，回归科学技术的价值中立性。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工作由机器人来执行，智力劳动的比例大幅度提升，人借助更高水平的科技，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更大规模地进行着物质、能量的双向互动。面对一个更加复杂的系统，这些都需要新质生产力改变生产中参与要素的配比，调整三者之间的关系，实现生产力要素协同组合，提高整体的生产效率。应当注意的是，新质生产力的思维方式具有辩证色彩。生态系统思维的内容并不包含在生产力发展的过程中维持不受人干预的纯粹自然的思想。生态系统思维既反自大的人类中心主义，又反单纯的生态中心主义。它强调生产力的发展过程中人类必须充分认识和尊重生态系统自身内在运行规律，并以此为前提去干预自然。对人与自然的关系的认识不再停留在农业社会和工业社会中根深蒂固的主奴关系上，而是设想并进入生态社会中人与自然有机共存、共生共荣的伙伴和朋友关系中。

　　作者单位：吉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